"你有病吧！"她扔掉我刚递过去的三明治，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厌恶。我站在公司大楼门口，手足无措，看着那个精心准备的早餐在地上摔得粉碎。一旁的王总——她男朋友，正冷笑着看着这一切。

　　这让我想起半年前的那个早晨。那天我比平时早到写字楼，在一楼星巴克买咖啡时，看见她独自坐在角落，低着头划手机。我们是同一个部门的，平时工作上会有交集，但还从没见过她这么早来上班。

　　"李雯，这么早？"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打招呼。她抬起头，脸上挂着倦意："嗯，昨晚加班到很晚，干脆就没回家。"我注意到她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美式，桌上还散落着几份文件。

　　"要不要吃点东西？"我指了指柜台的三明治。她摇摇头，说没胃口。但我还是买了一个递给她："不吃早餐对胃不好。"她愣了一下，接过三明治说了声谢谢。

　　从那天起，我开始每天给她买早餐。有时是三明治，有时是包子，有时是粥。刚开始她推脱了几次，后来也就默认了这份好意。我们会一起吃早餐，聊工作，聊生活。她说她老家在南方的一个小城市，为了在北京立足，已经拼命工作了三年。

　　慢慢地，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每天早上见到她的那一刻。她的笑容，说话时微微歪头的样子，认真工作时皱起的眉头，都让我着迷。我开始研究她的喜好，记住她爱吃甜口的包子，讨厌咖啡里加糖，喜欢在三明治里多加生菜。

　　同事们私下议论纷纷，说我们有情况，说我是不是在追她。我从来没否认过，因为我确实动了心。每次看到她收到早餐时开心的样子，我都在心里给自己加油：再坚持一下，等找个合适的机会，一定要跟她表白。

　　直到那天，一切都变了。

　　那是个周一的早上，我像往常一样买好早餐来到公司。刚走到大楼门口，就看见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那里，李雯从副驾驶座下来，而开车的是我们公司的王总。他们有说有笑，王总还体贴地帮她整理了一下围巾。

　　我站在原地，感觉手里的早餐袋变得无比沉重。王总今年四十出头，老婆孩子都在国外。他在公司里臭名昭著，经常对年轻女下属动手动脚，还美其名曰"帮助年轻人成长"。

　　我快步走上前，叫住李雯："这是你的早餐。"她转过身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。王总走过来，搂住她的肩膀："小李，这是怎么回事？"

　　"没什么，就是同事。"她躲闪着我的目光。

　　"哦，原来是你。"王总上下打量着我，"我听说过，部门里有个男生天天给小李送早餐。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啊？"

　　我咬着牙说："王总，您知道您自己什么名声。您要是敢欺负李雯..."

　　"欺负？"他大笑起来，"小李，你跟他说说，我们在一起多久了？"

　　李雯低着头："三个月了。"

　　"你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..."我的声音在发抖。

　　"你懂什么？"她突然抬起头，"在北京这个城市，光靠努力有什么用？我需要一个能给我资源的人。王总答应过年后让我当项目经理..."

　　我把早餐递过去："那这是最后一顿。"

　　就在这时，她突然发火了，一把打掉我手中的早餐："你有病吧！我让你送了吗？天天自作多情，真恶心！"

　　我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早餐，突然笑了。是啊，我真傻，以为日复一日的好意能打动一个人的心。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，我的真心就像地上这个摔碎的三明治一样可笑。

　　第二天我申请了调岗，去了另一个城市的分公司。临走前，听说王总夫人从国外回来了，正闹着要离婚。李雯好像也没能当上项目经理，据说又找了个新的金主。

　　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。那天的早餐，是我青春里最后一份天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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