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在凌晨三点四十七分听到电话声的。这个点的电话，要么是出大事了，要么就是出大事了。

　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老公王海的号码。他声音沙哑，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："小梅，我们家的事，可能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。"

　　我瞬间清醒。窗外是深秋的夜色，路灯打在湿漉漉的马路上，显得有些阴冷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气息，仿佛有什么秘密即将被揭开。

　　王海是个典型的国企中层干部，四十岁左右，看起来稳重老实。一头黑发里已经冒出几根白发，脸上的皱纹诉说着岁月的痕迹。我们结婚七年，有一个读小学的女儿小欣。日子过得不算太差，但也谈不上有多惊喜。平淡得像一碗再普通不过的白米饭，没有油盐，却也填饱了肚子。

　　"什么意思？"我追问，声音里有一丝颤抖。

　　"我爸可能不是我亲生父亲。"他丢下这么一句话，就像扔出一颗震撼的重磅炸弹。

　　这***的是什么跟什么？我抓紧了手机，感觉头顶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。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，内衣紧贴着皮肤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。

　　王海是个重庆人，家里是典型的工人阶级。他爸王大海在钢铁厂工作了三十多年，是个老实巴交的国企工人。那是一个铁饭碗的年代，上班要顶着烈日和钢水，下班后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家里安稳地吃上一顿饭。***则是个家庭妇女，一辈子都在为这个家操劳，操心操肺。

　　"具体是怎么回事？"我压低声音，生怕吵醒熟睡的女儿。小欣睡相很乖，蜷缩在粉色的被子里，睫毛轻轻颤动，像一只安稳的小猫。

　　"今天我无意中翻到了我妈年轻时的一些信件。里面有一封匿名信，说我可能是别人的种。"王海的声音有点颤抖，像一片被风吹起的树叶，随时可能破碎。

　　这个故事要从***王大海的过去说起。王大海虽然是工人，但在八十年代末是厂里的技术骨干。那是一个理想和现实相互纠缠的年代，国企人心惶惶，改革的浪潮拍打着每一个普通人的生活。那时候，他认识了现在的王海的妈。据说当时追求王海妈的人可不少，但最后她选择了王大海。

　　"信里说什么？"我追问，手指不自觉地在床单上摩擦。

　　"信上说，我妈在和王大海结婚前，和一个姓李的中层干部有过一段感情。那个李姓男子家境显赫，但已经有了家庭。"王海说这话的时候，声音里满是复杂的情绪：愤怒、困惑、不可置信。

　　我倒吸一口凉气。这年头，这种事可不小。尤其是在那个年代，婚外情简直就是天大的丑闻。那是一个道德与情感高度管控的时代，稍有不慎就会身败名裂。

　　"后来呢？"我追问，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。

　　"李家人极力反对他们的感情。威胁我妈，说如果她不离开，就要让她在厂里混不下去。"王海的声音越来越低，"那封信还暗示，我可能是李家的种。"

　　这***的简直就是家庭伦理大戏。我能想象得出当年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权力博弈。在那个年代，一个女人，尤其是工厂女工，能有多少选择？不是拼命活着，就是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。

　　"你爸知道吗？"我问。

　　"不知道。或者说，他可能一直都知道，但选择了沉默。"王海苦笑了一声。

　　天快亮了。窗外的路灯开始暗淡，黑夜正在被晨光吞噬。而我们的世界，也在这通电话中轰然坍塌。

　　一个家族的秘密，就这样在这个寂静的深秋夜里，被无情地揭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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