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。”李丽轻声说，她低下头，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圈。

　　陈强叹了口气，脸上露出一丝疲惫，“又是你道歉，问题明明是我的，为什么总是你先低头？”

　　李丽抬起头，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，但很快被柔和的笑容掩盖。她不想再争辩，也不想再说什么。每次吵架，她都选择主动结束这场争执，因为她知道，陈强不会先开口。她已经习惯了这个模式，但内心深处的疲惫感却像水滴石穿般，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心。

　　陈强看着她，心中也有些不舒服。他知道李丽的性格温柔体贴，从不愿意让争吵持续太久。这也是他喜欢她的原因之一。但最近，他隐隐感觉到她的道歉变得越来越敷衍，像是在履行一种无形的义务。

　　“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？”陈强试探性地问道。

　　李丽摇了摇头，依旧保持着微笑。“没什么，我只是觉得，这件事不值得我们争执。早点结束对大家都好。”

　　她的声音依然温柔，但陈强却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。这种距离感让他感到不安，却又无法捉摸。他知道，她总是第一个道歉的人，正因为如此，他习惯了接受她的道歉，也习惯了让她来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。但这种习惯，似乎正在慢慢改变着什么。

　　时间在他们的沉默中缓缓流逝，房间里只有时钟滴答的声音。李丽看着窗外，秋天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脸上，显得她的面容格外安静而柔和。陈强突然觉得，他们之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，甚至有点冷。

　　“丽丽，”陈强终于打破了沉默，“你知道的，我不想总是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。”

　　“没关系的，我习惯了。”李丽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
　　这句话仿佛在陈强的心头扎了一针。她真的习惯了吗？还是她已经不再在乎？他开始回想起他们相识时的点点滴滴，那个时候，她笑得那么灿烂，总是充满了活力和希望。而现在，她的笑容里却多了一份淡漠和疏离。

　　“我们是不是该谈谈了？”陈强问，语气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。

　　李丽沉默了片刻，然后轻轻点头，“或许吧。”

　　他们开始回忆过往的时光，讲述彼此的感受，但每一句话都仿佛在揭开一层层积压已久的伤口。陈强发现，李丽的道歉不再是简单的结束争吵，而是她试图保持关系的最后努力。而他，却在不知不觉中，让她变得越来越冷漠。

　　“你还爱我吗？”陈强突然问道，这个问题脱口而出，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。

　　李丽的表情没有变化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。良久，她轻声说：“强子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
　　这一刻，陈强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。他从未想到，这段关系已经走到了如此脆弱的地步。他一直以为，李丽的道歉是她包容的表现，是她对这段感情的珍惜。但他错了，错得离谱。

　　“对不起。”这一次，轮到陈强低下头，但他知道，光是这句道歉已经远远不够了。

　　李丽看着他，眼神里没有责备，更多的是一种解脱。她伸出手，轻轻握住他的手，“强子，我们都累了吧。”

　　陈强没有回答，他知道这句话的含义。他突然意识到，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争执，那些她无数次的道歉，其实都是她在默默地后退，逐渐远离这段已经让她疲惫不堪的感情。而他，却一直忽视了她的心声，直到现在。

　　房间里又恢复了沉默，只有窗外的风轻轻摇曳着窗帘，仿佛在为他们的沉默送行。这一次，他们都没有再道歉，因为两人都明白，一切已经不可挽回。

　　在这场无声的告别中，陈强终于明白了那个道理：总是第一个道歉的人，并不是真的输了，而是她在用最后的温柔，告别这段已经无法挽回的感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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